 鲜花( 6)  鸡蛋( 0)
|
三 姐 妹1 d9 i) m) ?$ P
( w( A/ b; r( w9 ^7 z
根透快五十了,非常瘦小,举目无亲,依靠扶贫功德会的救济和一点念经钱生活。一次,她领到扶贫会发放的一双黑皮鞋,大头的,光滑如镜,是一双儿童鞋,儿童鞋的号码正适合她。她睡在地上,身无余物,有老鼠作伴。虽有扶贫会发的糌粑、面粉和植物酥油,但烧火取暖用的牛粪和丫丫柴不得不依靠自己。一次,她翻山越岭,走了几个小时,背回体积是她两倍的丫丫柴,全身痛了几天。为此,她很少生火做饭,只用电烧一点热茶,吃一点糌粑。) m5 u5 [, s D; [
" H3 ~$ N/ ^/ c) T 2003年的极乐法会,根透家来了三位乡亲,是三姐妹,最小的十五六岁,最大的十九岁,她们带了两袋木柴作为礼物,送给根透。为了参加极乐法会,她们家乡的人包了一辆卡车,她们做了十几天的馍馍和面饼做干粮,在路上颠簸了两天,来到学院。4 ^( K: ?0 D+ u# d; E4 l
7 t5 \* A. D3 V& W, x 根透的客人是那么纤秀,羞涩,清新自然。她们每天早上在根透屋外的空地上梳头,侧着脸,长发飘逸。她们生长在牧区,没有读过书,头上没有任何头饰,只穿一件浅色衬衣,外束深色的无袖连衣长裙,腰间系一块藏式的长至膝下的横条布,它的周边,用彩条装饰。腰间扎一根腰带,腰带是旧绸,鲜艳的橘红或葱郁的绿色,画龙点睛一般,显现出她们年轻的身姿。藏裙虽然脏了,但在十一月高原的寒风里,依然淡雅。
7 G8 e3 Q# i7 D9 c: j/ j' p7 N
每天一早,三姐妹去居士林,蜿蜒的山路上,藏红色的袈裟绵延不断,远处,大鹏山被朝日染红,山头的积雪使大鹏的双翅更为雄健。那年,是法王住世的最后一个极乐法会,法王为四众弟子灌了阿弥陀佛、观世音菩萨等灌顶,法王在居士林经堂楼顶用麦克对四众弟子说:也许,这是我和你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参加极乐法会。当时,没有人知道这句话的密意。法王已经不再接待来访者,三姐妹用哈达包了钱,哈达被层层传递,堆聚到居士林经堂的墙角下。+ Z# y9 Y8 O! {1 G( J! Q& [
/ a- D+ V* _: Y" r3 ?$ ^: b' x
三姐妹坐在露天,在觉姆中间,吃着干硬冰冷的饼。虽然法会期间供养四众弟子斋饭和奶茶,但她们不会享用。她们来这里,是为了积累往生的资粮,决不会享用信众的供养,损耗自己的福报。每天下午都会刮风,风卷尘灰,席地而来,她们把头埋在姐妹的背后,默默地念着阿弥陀佛的心咒。
. M3 s* {" S& a+ J) ^4 O
3 O8 p& g M4 ?7 M3 \ 天降日那天,凌晨四点,她们去居士林受八关斋戒。居士林经堂前方的空地上,空气已经结冰,每一次呼吸,鼻翼都会锐痛。从各地来参加法会的老乡们黑压压一片,坐在水泥地上,一个个满身尘土。受戒后,一张张一元的钞票在黑暗中,从后排传到前排,这是他们对授戒堪布的供养,他们的心意。
6 [/ H2 `& h/ e; _5 r$ u$ _
& H. L: e2 b0 o. ?5 `! E9 Q 法会结束的第二天,三姐妹中最小的一位在根透门前的空地上洗头,根透拿出她洗碗用的洗涤精,滴在她头上。可是,洗涤精无法让她的长发产生泡沫,根透又拿出她的洗衣粉。根透从屋里端出一盆又一盆水,为她冲洗。第一次是绿色的洗菜水,少女的头上留下了极小的绿色的菜心和土粒;第二次是棕黄色的洗锅水,也只有一点点,冒着可贵的热气;第三次端出的水有浑浊的沉淀,上面漂浮着细枝和稻草。0 a& Q! T+ O- j7 Y+ [6 \ N j
5 Q4 \: f+ x1 T, T/ { 三盆水缓缓冲下后,少女的头洗完了,她一句话也没有说,和她两位姐姐一样温雅知礼。为了参加这次法会,她们借了几百元钱,这钱,如果她们能找到背石头的活,也许能慢慢还上。她们是那样天真无邪,很快,她们就会步入世途,结婚生子,陷入永无止境的繁重的家务、情感的泥沼和生存的极度忧虑中。
. g# n0 v% K! j9 B. d. S i" k5 T
这一刻,她们还没有看到自己的未来。
' u5 w0 o, P8 K# E) N7 Z
1 f2 s9 H, M" b/ ?: O 她们要回家了。她们将在剧烈颠簸的无蓬大卡车上挤作一团,互相取暖,用坚硬的干馍充饥,衣服上的土迹和裙边的黑色已成为本色,她们的裙子不会再变得更脏。车在山道上的每一次拐弯,与迎面而来的大车的每一次相遇,都可能使她们坠入悬崖,沉入冰彻入骨的雪山之水,可她们一直相视低低笑着,没有一丝痛苦的概念和感受——那属于以后的人生。& c% ~# [% q2 P4 D
$ { I7 G/ d; l
三姐妹,如我们的前世的影像,从很多世以前走到今天。在昙花一现的一世又一世水泡般的生命中,我们值遇并供养圣者,今日才得闻圣法。 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