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我记事开始,我就很崇拜父亲。印象中的父亲很高大,手掌粗壮有力却十分灵巧。他会种菜养鸡,会缝纫裁剪。时值文化大革命,父亲呆在家里没事做,我们家里的全套家具就是那时候父亲自己做的。父亲还钻研过烹饪,虽然平时家里是母亲做饭,但是到了春节或者来客人的时候,都是父亲亲自下厨。最让我自豪的还是父亲自己组装的9寸电视机,虽然只是一个黑白的小电视,但是在那个只有图片新闻的年代,这个“现代化”的玩艺每晚都让我家聚集一屋子人,我可以骄傲地向小朋友们宣布:今天你们可以来我家看电视,或者今天你们不能来我家。& C k8 l' ^# P2 C2 T9 H* G
! L1 Y2 L7 D ?- L& F1 k1 J后来我听说父亲之所以要上哈军工,主要原因还是这个学校吃、穿、住一切免费,每个月还有津贴可以节省下来供弟弟妹妹上学。每次回忆起在哈军工的那段日子,父亲脸上总是带着一种满足的微笑。“我一进大学就开始长个子了,主要是伙食太好了。”每次说到这里,他总会转头去看看母亲:“要不然我可能还没你妈高呢。”
(四) . E) D2 ]& M4 p1 V# d! `& X那时候我们家搬到了天津,在我们宿舍楼不远的地方有几条小河。我经常看到有人在河里钓鱼,就央求父亲带我和弟弟去。父亲说,要想钓到鱼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。我知道他一定是想先买一本怎样钓鱼的书仔细研究研究,但我却没有这样的耐性。在我的再三哀求下,父亲自制了几个渔漂,捡了几个竹竿,挖了一些蚯蚓,带着我和弟弟去了。一个上午的时间,我钓到了4条小鱼,父亲却一条没钓到。从那以后,父亲再也没有钓过鱼。 * h: t& p7 y" Z2 a' V1 t5 |* `; B' i9 F- n: X
在天津那段日子给了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,现在我对天津人的好印象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。虽然父亲不再钓鱼,但是他却学会了钓青蛙。钓青蛙的办法是在竹竿上拴上一条线,线的另外一头绑上一块肉。看见青蛙之后,把竹竿伸过去,肉放在青蛙的嘴边,它会一口把肉吞下去,这时候把竹竿一收,青蛙就被钓过来了。每次父亲最少都能钓到五十只以上,够我们家美美的吃上一顿了。1 m; j, w5 R3 x- j%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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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父亲却不喜欢天津,说天津的水太咸了。我觉得饮水其实不是真正的原因,真正的原因是他的思乡情结。父亲去过很多地方,他说最好的城市还是哈尔滨。当年哈军工搬迁到长沙,父亲就很不愿意去,虽然最终还是去了,但是却没有带着我们母子三人一同去。在长沙的一年时间里,他得了风湿病;不能吃辣的东西,又得了胃病。最后不得已离开了他心爱的教师岗位,回到哈尔滨当时的哈军工留守处。在天津的三年,正是刚刚粉碎四人帮的时候,父亲说终于能做点事情了,然而在天津终究没能呆下去,最后又调到哈尔滨的一所大学任教。) _7 u A. {3 } i5 t5 _2 f) P(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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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是不是初中毕业后没能进入师范学校那件事情刺激了父亲,后来他的大半工作时间都是在大学里面当老师。其实父亲性格内向,不擅言谈,我认为他是不适合做老师的。但是父亲带的一个研究生却跟我说:“你父亲讲得可好了!”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,因为那时候父亲有意让她做我的女朋友,她当我的面拍拍父亲的马屁很正常,而我实在对她不感冒。父亲的这个学生长相虽然一般,但是聪明透顶,玲珑八面。我却喜欢那种老实巴交的人,比如我现在的太太。; l" g. n, q1 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