 鲜花( 0)  鸡蛋( 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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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6-5-11 19: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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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、昨夜星辰昨夜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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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^4 U7 w- @5 x7 ], m3 r这张包装纸里,会是一颗什么味的巧克力呢? 跑进卧室,拉上窗帘,锁好门,做在书桌边,想想觉得还不称意,象小时候读小人书一样,扑通一下趴到床上,小心翼翼地展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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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能不说这是一颗清爽宜人,但又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巧克力。那是一首罗隐的诗,来我家之前她就准备好了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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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w6 `( t- c/ x1 E l, s 无论平地与山尖,
, M& V; T, d% [, A* [* \ 无数风光尽被沾。
% @, N, l/ ]3 W% x% ]3 k) }1 E 采得百花成蜜后,
" Z b: y8 m: |& N/ j 为谁辛苦为谁甜? ! N1 ]2 N. w3 h/ m. e2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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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近10点的时候,我下定决心,打开手机给老板发个短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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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嘿,你K了我4句,我给你跑了4天,去草原了,玩累了。明天还是不想上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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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完了,这4天憋的信息鱼贯而出。老大说如果我回来他给我25%的股权,用我今年的兑现奖抵一部分,工资买一部分,白给一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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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R0 e2 r2 `* L' F" t( B. q没2分钟,电话遽响,我以为是她,飞奔过去,却是老大:”你这SB急死我了,一大堆事烂得要垮,我这就去你Y那。等着!”没等我说话,收线。 35分钟后,老大手持袋装“德州扒鸡”和一瓶“五粮液”表现得象兴冲冲地来砸我门。他来砸我的门,是体面地放我又进了门。进了门,才好化斋、借宿、做好“和尚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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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X& V9 d9 G+ U5 E5 f, ^0 E/ _% L“出门也不说一声。不把我事当事?这回让你跑,绑一块儿,让你蹦哒。NB你用胳膊把我大腿蹦哒断喽。咱是下楼去吃串儿啤(注:烤羊肉串就啤酒),还是白酒扒鸡?”话音未落,他的手机响起,肆无忌惮接了,那个那个一番。 我当然看得出这里的眉眼高低,用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仿佛作呕的喉咙,另一只无形的手,在脸上造出笑来,说:“有你这翻下乡送酒的心意,啥都有了。明天再喝不迟。”$ S0 D( t2 Y: `' x" ^; |& Y4 R, d
% m: [3 P( G5 c8 l“那明儿早见!”他四十大几的人比阿甘还能跑,没等我关好门,他车都换到三档了。我冷笑。他来不是因为情意,又躲狗咬屁股般地跑了也不是为了情意。他有他明摆着的欲望。赤裸裸的欲望,让我觉得好生幽默。值得庆幸的是,我多少还有些“即是空”的“美色”,否则,怎会有人巴巴地跑来送合欢酒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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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股不纯的意念,形成了下一个意念。我要杀了那只供他花天酒地的瘟鸡,把金蛋取走。于是开始给住得近的俩个哥们打电话,请他俩马上跑步过来。15分钟内俩鸟人几乎同时挤进门,嚎到:“中风啦?”我简要的告诉他们我的处境,和被许诺了的股权,以及“杀鸡取卵”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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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^) G! B" y+ m5 Q" D& j) W大鸟是个律师,没等我说完,急不可耐地说:“这太好办了。先教你一招“零敲牛皮糖”。你跟我换签个常年法律顾问合同,1次付我10万,我税少,交10.5%,我留3万,剩下的按你的指令,指谁给谁,我给你开票,我是个人,钱想怎么花怎么花,官司打到中央,也是合理合法。依此类推,多找几个我这样安全可靠的,啥都有了,就怕你公司帐上没钱..........” * |2 A& ~ s4 k, a: }
" S& n! Y/ U- D小鸟也是个生意人,他说:“你得帐上多攒现金存盘;不但牛皮糖方便敲,也好做出利润,年终一分红,拿钱走人,窟窿爱咋咋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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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f- I; J( ~5 C“另外,取走的金蛋也不要煮了吃了,你还年轻,要孵..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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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早就学会了举一返三。随着他们的喙在不停的动,我那此时已不知颜色的心,也在动:先麻醉老大,整顿公司,催收货款,把25%的股权顺利搞到;《资产负债表》和《损益表》上做大利润,准备分红; .用他的钱交我的朋友;变他的客户为我的客户,COPY全部技术资料和有用的资料; 零敲牛皮糖,小步快跑;从银行套来现金....... # G* R. I, z- \ y a' ] D
: c5 l {- z, C8 X! Z# q公司的人都以为我出差了刚回来。一切都很正常的样子,我请来老大一块开了个中层干部会,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增加资金的流转速度,降低财务费用。 我布置了几项近期任务,调研、讨论、定案、执行准备在三天内做完,尽快落实,限期完成,奖罚依旧也有专为此次设计的变化。逐渐的风骚和糜烂,并没有让老大足以昏聩,他很满意,咪着眼,仿佛数起了票子。 没想到,因为仇恨,我反而变得象地下党一样生气勃勃,原先不曾有过类似的深谋远虑和热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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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C; @2 F6 K6 s* x3 ^+ j: T8 ^! v& `5天后,综合部经理告诉我工商变更登记办好了。我真的很高兴,很高很高兴,高兴得甚至动摇了“杀鸡取卵”的战役目标,这样不也挺好的么?会不会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,聪明反被聪明误呢?这么一犹豫,就想打个电话,转移一下这股不祥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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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|! A: j- K4 N' [8 h6 O8 I我给图雅打了电话。她告诉我她姐弟俩近期正在筹划要在小区附近开个副食店,房子已经租到了,办理的手续也差不多了,只等体检报告出来,发卫生许可,就可以办照营业了。 10几天侯,他们的店如期开张。主要经营涮羊肉除青菜之外的主料和辅料,还有草原兴发绿鸟鸡。# J9 Q4 W$ B: F( V" T2 q-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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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请大鸟帮忙想个办法暗中帮帮这个新开的小店,度过刚开张的艰难期,制造足够多典型的困难,帮他们迅速熟悉、适应环境,还不要挤走他们的主顾。他不干,他说他是一尊炮,不肯打鸟;最后被我说得终于承认自己是一只鸟,但会打炮。他说那不是钱的问题,要花很多心思在上面;我说那是当然,你要从律师变更一个老板,也要经过这个过程,这双份学费,由牛皮糖出。他终于笑了。他从小就爱吃牛皮糖,喝粥都要放上一块。他是个能人,这不容质疑,否则我俩一起吃饭的钱钞,也不会总由我会。' t. j- T: |' D: y#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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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公司里,我把所有制式的供货合同全改了:首付款从20%不变,到货款从70%将到10%,质保金从5%升到10%。这无异于把所有的存货都赊销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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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月后,巴图至少兴奋的给我打过10次电话,他告诉我天通东苑简直是土里生金的福地,不但买主儿多,其中还有大方的;不但有大方的,还有支招儿、平事的;不但有支招儿的,还有别的地方买肉的前来鸡蛋里面挑骨头,挑完了不但买你的肉,还告诉你怎么一改就能变着法儿的多赚钱...... # o3 G+ c& V6 n5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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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鸟带着我到拍卖市场去看玉器,我说看那玩意儿干啥,他说贷款。自己人低价买几个玉器,安排自己人竞拍,比如1万的价格,拍出个若干个相似的成交价,比如50万。然后让小鸟的朋友自己做出的若干个成交价做市场价,单给个别一两个评估作价,然后拿着评估报告,找商业银行的内线那里去抵押贷款。他跟我要了两个IBM THINK PAD 笔记本,帮我在年底之前贷到300万现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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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i$ S n$ V) Z公司里开始罕见的压缩开支。连复印一张文件,员工也得签长达50字的说明。压低原料的采购价,低到不能再低,行贿、威吓、假冒伪劣我都能接受。我只要帐面上的利润,我只要年底有实实在在的可分的现金。 . C5 q7 |7 t m' R4 x% F* k
7 p2 N9 D* q' c6 C( b. J9 J9 R我结交一切我认为有前途的朋友,我送他们笔记本电脑、高档手机而不托他们办任何一件事,在他们眼里,我小飞绝对够朋友。甚至连领导的司机,我也专门请他们。一桌菜1000来块,假装让同事给我打个电话,我说失陪,留下2000块钱就走,连连道歉。大小朋友都很有面子。 f3 a6 G2 d% R: h* \+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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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板忙里偷闲看一眼《资产负债表》、《损益表》、《现金流量表》之后,笑得合不拢嘴。他说他的这步棋算是走对了。我感觉到一切好像很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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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种愉快的氛围中,有一天,我和图雅姐弟聊天,她偶然说到:“《射雕英雄传》你当然看过。雕听起来很英武,其实是草原上吃腐食的败类。我很厌恶。好看的那种,是草原白尾鹰,我们蒙古人真正的喜欢。” 我的心里嘭嘭地打鼓,这是怎么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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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I& d" B& g7 {! O我有一天专门没去上班,我去店里看她们。我不得不佩服她们的能力。店布置得干净利索,水晶世界一样,非常绿色、让人看了非常有食欲。她把商品安排得井井有条,我想起了原来的一个想法,忽然笑出来。她问:笑什么? 我说:雕也挺好的。 她问:怎么好了? 我说:能射到雕的都是英雄。雕是张试纸。她笑,沉吟。然后淡淡地说:“还是鹰好,反正我喜欢。” 2 y1 x1 g; |6 u: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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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,我听了突然非常难过。我觉得一段时间以来我的一切劳动全是徒劳的,甚至龌龊,犯罪,再这样下去我就不是我了。不仅仅是谁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。我突然很害怕,很害很害怕,我怕突然丧失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切,甚至把将来的都失去了,我感到有点迷茫、无助,晚上不想吃饭,只想简单的热一点牛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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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_5 A) R" m8 ^0 ~; V“人生就象一盒巧克力,你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。”苦闷的时候,我打开DVD看会阿甘。看着羽毛再落阿甘脚下的时候。我难受得怎么也睡不着,披衣起身。窗外夜风回旋反复,星星各眨着飘忽的眼睛,不能倾心对视。0 T5 Y% R6 {! [#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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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睡了,明天醒来,该做些什么呢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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