 鲜花( 13)  鸡蛋( 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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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4-11-16 20:3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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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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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到他的时候,正是我离家念书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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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u' [# ]! x/ h; U: D# B两年前的那个秋天,我以为我要到大西洋边上去念书。那是Dalhousie University在Yarmouth的护士学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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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armouth小镇很美。宁静,安详。长长的海岸线,礁石上的灯塔,还有一条古朴的步行街。我的护士学校建在一所漂亮的综合性医院里。我,据说是Yarmouth小镇的第一个中国来访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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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o7 }; v. r) M1 u2 r4 |认识他,是因为我百无聊赖。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星期,学校里只有稀稀寥寥几个早来报道的学生。我本来忙着和教授交涉转学分的事,可是事情进行地并不顺利。除了四处领略一下小镇的风情,便无事可做。偷偷地问一个高年纪的同学要了他的Username,我就整日里泡在电脑房上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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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,在离Yarmouth 300多公里的Halifax――已经是离我最近的中国人了。印象中,他是一个很木纳的人。聊天没有主题,总是我问他答。他常常在学校上网,不能用MSN,我们只能不断的发Email,然后刷新,然后再回复。他一点没有幽默感,说的都是现实生活中琐碎得不能再琐碎的小事,无论我如何思维跳跃,调节气氛,他总是那么几句“Life in a new place is tough in the first days。”我也总是自我安慰:Talking with a dull man is better than talking with nobody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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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有时也能发现他傻得可爱的一面。那天正和他聊着,突然想起我爸妈和我约好了在那个时候要给我电话的。我连忙和他打了声招呼。他问“要打多久啊?”我说“大约15分钟吧,打完了再回来和你聊。”下了网,我快速地跑向自己的寝室。出乎意料的,爸妈给我带来了个好消息,Alberta也给了我录取通知书。和他们商量了一下换学校的事,又趁热打铁地和U of A 联系了一下,这个电话一打就打了2个多小时。当我回到电脑前时,我的Hotmail邮箱已经爆满。他几乎是每隔2-3分钟就给我一封Email,从一开始不紧不慢的“Are you done?” “I am waiting for you.” 到后来着急的 “What happened?” “Where are you?” “Give me a response ASAP, please, please。。。” ' g b' D: @. d" s-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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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傻子不会还等在电脑前吧?我试着给他发了一封Email。他几乎是同一时间给我回复:“你终于回来了?我连续不断地刷新我的邮箱就是看不到你的回信,我还以为我的电脑坏了呢,换了好几台机子,急死我了。”想象着他抓耳挠腮地在实验室不断换电脑地样子,我不禁哑然失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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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的几天,我们换成了用电话聊天。打到一半,电话公司提示还剩一分钟。他说:“电话卡用完了”我说“哦。”他说:“我再去买一张吧。”“那多麻烦啊。”“不麻烦,卖电话卡的地方很近。”“有多近?”“如果跑步过去,来回只要5分钟。”“那我等你5分钟。5分钟之后,我就不接电话了。”挂了电话,我就到楼下散步去了。本来,5分钟就是句玩笑话。估计他没有10分钟也回不来。逛了一圈上来时,电话铃声响得在走廊尽头都能听见。“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啊?”“我,我。。。”很不好意思告诉他,我根本没当真,就强词夺理的说:“你超过5分钟了,我当然不接了。”“绝对没有,我一共用了4分32秒!我一边跑一边看着表的。”他很委屈的说。听着他还有点气喘的嗓音,我只觉得好笑,竟然有这么较真的人――真是木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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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久,我从Yarmouth搬到Edmonton。木纳的他依然和我保持着联系。感情在每日絮絮叨叨的电话里一点一滴的积累。他,憨直的,粗线条的,不解风情的。和木纳的他谈恋爱,日子是平淡而切实的。到了他毕业后,义无反顾的也搬到Edmonton,我们的关系就这么定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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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假的时候,我把父母亲从温哥华请过来住两天。一来,我已经有快2年没见他们了。二来,也想让他们看看我的他。: X* ~+ L2 x! k% y0 \" T9 N"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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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了他,妈妈痛心地对我说:“你可真不争气啊!”妈妈说,我的那个他,走起路来像是我小时候玩的波浪鼓――两条手臂不好好的前后摆,而是象波浪鼓的两条串着小珠子的绳子,不停地捶胸敲背,哪有气质可言!妈妈说,他这么年轻就脱发了,后脑勺都能看见一个月亮形状的空地。我说:“就一个小月亮而已”。“可,以后变成撒哈拉大沙漠的。”妈妈夸张的说。“最气人的是,他更本不心疼你!从来没看见他让着你过!”虽然,早就料到他不会如妈妈的意,但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酸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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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v* T. w u# b5 ?回想起来,他心疼我的时候还真是不多。不说别的,就说是吃吧。第一次和他出去吃饭,是在逛完一个很大的历史博物馆后。时过晌午,逛累了,也饿了。附近没有餐馆,就在博物馆的Food Court 吃了。东西很贵,量也少。我们各点了一份。他既不谦让一下,也不假装斯文一回,面对着我,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。不一会儿,一盘子饭菜就被他消灭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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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C0 @! l3 U3 R" w我一边慢慢的享用着,一边偷偷的观察他。吃完后,他似乎还意犹未尽,微皱着眉头,用叉子来回挑拨着最后几片生菜叶子。显然地,他并不喜欢吃生菜。犹豫了一会儿,他慢慢地叉起菜叶子,塞进嘴里,很勉强地吞了下去。结束了盘子里所有能垫肚子的食物后,他,就开始直愣愣盯着我的盘子,那馋馋的,渴望的表情让我觉得很是熟悉。哪里见过呢?) P* r3 R7 u P$ i6 p2 `
# [; B" b, d7 u& Q当我想到这里,忍不住笑了出来。因为怕他饿着,我抬起头,假装吃饱的样子,把盘子向他面前一推,说“吃不下了,你吃吧!”“好!”他也不推辞,接过盘子就低头猛吃,那样子,更是象足了我的阿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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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的晚餐,我们吃得很早,可能是因为中午两人都没有饱足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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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临窗的位子,可以看到渐渐浓染成宝蓝色的苍穹,深沉地笼罩在华灯初上的城市上方。夕阳刚刚降落到低平线下,留下一抹抹的红,修饰着西边的云彩。林立的高楼是晚霞前黛墨色的剪影。他,安静地坐在我的对面,憨憨地眨着眼睛,看起来很温柔。我的心,于是也跟着温柔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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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\4 R8 K/ y0 |" i: c是的,那一刻,他看起来很温柔――在上餐前的那一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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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餐终于上来了。烤得香喷喷的BBQ鸡,酥软的土豆泥缀着Bacon末 ,杂着各色新鲜蔬菜。很饿很饿的我也是两眼放光,欣然拿起刀和叉,准备好好享受一下。可是,我眼前的盘子,却象变魔术似的在快速地撤退。我的手还停在半空,我的盘子却到了他的手里,我盘子里的食物正向着他的盘子集中。他手中忙着分刮我的食物,嘴里很镇定很有道理地念叨着:“反正你也吃不了这么多。中午你才吃了一半。到时候浪费了不好,我先拿一半。剩下的一半,你慢慢吃,要是还吃不下,就再给我,知道了吗?”什么中午才吃了一半。不知道我是忍着饿,省给你吃的吗?不知道我是觉得这里的饭菜贵,怕你个穷书生付不起吗?我知道那天我没有真地倒下去,但我感觉自己是狠狠地向后倒了下去,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。因为那天的晚餐,我的头一直是晕乎乎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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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说,他总是顾着自己吃,从来不知道留意一下我。这是真的,至今他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,更不要指望他会把好吃的留给我了。这么长时间,我似乎也已经习惯了。突然经妈妈一提醒,心里不免委屈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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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悄悄的问他:“你怎么从来都没有给我夹过菜啊?”
1 |8 P* T3 Y9 ]' A8 z“要吃你自己吃呗,夹什么菜啊。”( n' r( }/ _2 C7 w3 p2 Z$ q
“你夹菜给我吃,说明你关心我啊。”, {0 y5 q& b1 d
“这么土。现在还有人夹菜?”8 k* n- E0 {: W8 g3 ?7 a
“这怎么是土呢? 有什么我妈爱吃的菜,我爸总是会夹给我妈的”
( X- k: ?$ ^5 C“怎么这么做作!要吃自己夹!”他不耐烦的。" ^3 r( E. e8 I: ~" J
“怎么是做作了。这是心疼对方。你根本就没心疼过我,你从来就知道自己一个人吃。”我委屈地要命。
# k& v( T( y! T( s1 C“我最讨厌夹菜了。真虚伪!”
1 S k( c% G" b2 H! l- V# q“虚伪?!! 我家的阿黄都知道给露露让吃的!”我生气地说。
" P- m E( e7 C" ] “你们家真虚伪,连你家的狗都虚伪!”他竟然比我更生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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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J5 @) K9 c4 ~( F从那开始,我们经常为了吃的吵架。我总是气得哭;他总是觉得我莫名其妙。有时候,我傻傻地想,是不是也要等我怀孕了,他才会觉悟呢?/ _; \: [5 I5 b: C*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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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续--& p3 M6 q4 o& G$ V7 H- W* l7 G,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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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 Last edited by 一叶知秋 on 2004-11-16 at 09:39 PM ]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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