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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谈谈医生的收入（3）我所知道的县级医院的情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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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手榴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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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两次所谈的医生收入，讲的比较宽范。大家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估计。现在, {3 c" E# H) v
谈谈我所知道的县级医院几个医生的收入。我平时与县级医院的医生接触不多，, ^& ?) R9 R3 u* i/ F, _
因为进修的医生多数来自地市级医院。不过，今年4月底，家父以80高龄、肺功0 q" Z- H! n4 Q8 T* q
能中度损害接受前列腺手术，住进当地县级医院。本来早就要做手术的，但是老7 C% N' q8 H+ C
头怕死在上海，说什么也不愿意在上海做。当地的医生又不敢收，我就请了在当, H: M7 y6 R) [
地县级医院工作的校友张罗，收进去后请我同学去做电切，效果很好。在请他吃
# \4 k* L: d. G2 p0 P6 f) Y饭的时候，顺便请了在那里工作的几位校友做陪，聊了一下。; r$ q) U- T$ z" ^% _
1 a6 N8 r% Y) ]6 y- A 我家乡位于中部，是所谓的鱼米之乡。这在几十年前代表富庶，而现在却正
- q& Q# C7 F! D6 S好代表贫穷与落后。不过，我看市政建设等设施都还不错。基本上代表了中部中
) W3 f: `5 S6 _, |0 A等地区的水平。我有个同学是内科医生，在医院做副院长，不过我回去的时候他9 r) j. B. E+ G3 b' b7 X
正好出差在外，没有见着。低我一年的一个在做骨科主任，低我两年的一个在做' S9 ~0 g7 U4 R" c, f
病理，高中的一个同班同学上的是医学专科，现在是检验科主任。他们三人的职# n/ g" |$ ~! l
称现在都是副主任医师。工资收入大家都差不多，1100多元吧。1 B9 v$ N) B/ c# s1 X5 m
3 w3 ? I3 Y5 w# G' r, Y 在这三人中，混的最好的当然是骨科主任。他住的老丈人的公房（法院系统# \( [) g! z# z Y, o3 w
的），老婆是药剂科的，没有文凭。据他说两人收入在当地算是不错，患者95%1 [0 w, V: {! o; R' n7 l
以上是农民，所以大家送钱的很少，几乎没有。即使有，也就给个100元左右，
) I2 f$ _2 E' ]$ I/ B. {算是很大的了。偶尔遇到车祸，车主希望早点给治疗好，会给的多点，有三五百6 Q L6 N- d5 V6 H
元的。不过，农民都很朴实，送腊肉、请去钓鱼、大米、香油等等土特产品都有+ a; c# `% Y! o- _: L( }9 Y
送，还有送鸡的。 “东西是吃不完的，你想要就到我宿舍去拿，还有几壶油”。3 K& A6 \9 b9 ~
他调侃了我一句。县城也有人开始买小车了，他说他还买不起。据他后来私下告
5 J( t( r8 }" c- S诉我，平均下来，一年的收入在2万多元，三万不到，在当地不错。但他爱人就1 b1 u- U# X& \. \) Y
那么一点工资，几乎没有什么奖金，科里的头儿也许有点回扣，但是轮不到他爱# S& m9 Q% C; F3 N
人那级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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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7 r3 ^# M5 b( o 做检验科主任的那同学，由于没有考上大学，与我总有点隔阂，所以一直说2 K9 M5 W& s! ^1 P
不上知心话。从来没有家属人请他吃饭。所有试剂销往农村时，价格本身都很低，) O* a/ I( O; F4 R. f
所以回扣也拿不到。不过，他爱人在银行，生活还过得不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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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做病理的仁兄最惨。他爱人是护士，两人在医院都属于低阶层，红包、- ~1 ]; q- |2 k" h
回扣、请吃绝对是奢望。好在每天的病理工作量不大，下面有两技术员。他每季2 G6 [$ d% P* {
度（不是每月！）的奖金是300多元，生活得很惨。他弟弟没有上过大学，也没0 @- M" e) n. P$ r1 u
有职业，开了个很小的杂货店。他每周抽2天到省城去进货，他弟弟照看店子，4 V6 b2 P7 `- X0 L7 f T- a: ]8 f
既解决了弟弟的就业问题，又还能补贴一点家用。他跟我说了好几次，问我能否6 `; K( f4 x4 ~# u% U4 V4 S
帮他在外找个好点的单位。我实在是很矛盾，一是我自己本身混的不好，没有一 @ S& C7 I [; T
官半职，二是他的水平，由于没有受过很正规的毕业后培训，怕弄出来之后承担: |& J1 g3 q/ b1 ^6 n( K' }$ T4 y! G" L
不起那个责任，所以我一直没有帮他。他后来也就不再要求我了。对于医院下层6 F9 u" ~" x" M3 z$ `# @& N
的这种人的生活，局外人一般是无法理解的。2 u( `' C% g! p!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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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一位朋友的爱人，在邻县县城的第三医院妇产科做主任。医院有三百多1 M+ \& u: V- r( d: s
人，其实就相当于镇卫生院或中心医院，想请我介绍到好点的医院去进修。我也, E) s* \4 X+ M& n. e
顺便问了一下她的收入情况。由于她所在医院上面还有三座大山：县中心医院、4 Y% B* o8 C% v0 I
县妇幼保健院和县第二医院，所以她所在的那医院效益不好。谈到收入，她说，
: `( t0 C% S( p8 N大概一年可以拿个1万多吧。从穿着上看，我相信她没有说谎。说缺医少药是农8 T; f2 c% E1 ~2 q s$ I4 S8 K
村，县城基本上一不缺医，二不少药，但是大家的收入就这状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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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年冬，受我表哥之邀，利用在当地省城开会的机会，回家乡的镇卫生院去
i+ [# P& u8 S0 x7 C6 [2 g, k给我那改嫁的舅母做了个中等大小的手术。我本来很不情愿去做，怕当地设备不
) J% [+ e" w# }& {1 @好，但拗不过当副乡长的表哥（他们实在是没有钱到县城去做手术），我还是去
( D" u9 I3 g$ u# B做了。之所以去，是因为我舅舅在我表哥1岁多的时候就去世了，舅母不久改嫁，
% c0 X. p* B* }+ x1 x9 I新家的日子过得也非常艰难。不过我们一直很敬重她，母亲说还得感激她在59年
0 A+ N* g. Y# R( b [! C6 u S$ b. ]的时候，作为新娘子把自己的口粮省出来，给我大哥吃（二哥跟着教小学的母亲- d, k# ^/ O4 n5 P0 @+ B+ _4 H
结果就给饿死了），对我们家是有救命之恩的。手术前洗手时，用的是个生了锈3 N2 B0 N8 b$ k4 h& c; L" l3 |
的脸盆，已使我吃惊不已。到了台上，才发现只有两把腹腔拉钩、一个刀片、7
0 F" [. v: }0 K0 c把血管钳、5块敷料。“真正的”合理化手术：只要随便掉一件东西到地上，手
+ w: O5 n6 }: ~9 \# f& a8 o术就得完蛋。我嫌器械太少，院长说，不够用的话，还有一个产包（平时只做阑/ p! s' ?8 f# d0 _% |
尾切除和剖宫产）。所以跟我做助手的院长，不断提醒我“教授小心，教授小心，( l8 C& V& k4 u& e. W
别掉了，别掉了”，搞得我哭笑不得，冷汗直冒。手术后，我跟院长聊天，才得
5 Q: v. W: Q: S4 C& r知在这近5万多人口的镇里，就这么一个卫生院。最高档的仪器是一台在省城里
K& @2 O& p) s* s3 x! y早该淘汰的B超，我看了一下，真正的雪花飘飘。还有一台X线机。卫生院全年的
$ F$ W) L# |: @, k# J9 M毛收入连同下拨的财政拨款，加起来一共是130多万，要养活50多人。我本想问
y8 g' l2 [8 ^8 \3 y' c下他们的收入，但是一听到这里，我就打住了：绝对比农民少！病房里空荡荡，- q8 Q0 l" m9 [) a
床已经很老，被单基本上都是破的，护士们有点无精打采。手术虽然很成功，但
. |& I& L% s1 a M4 E回到上海后，我还是后怕不已。所以说，中国的医生收入，如果不加上定语，说9 V0 j |; x; a& D/ g4 R+ f
是那一级的，对多数人来说，是绝对不公平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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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久前，家乡政府住沪办事处主任请在沪的家乡人吃饭，我有幸被邀请，他
4 g( s+ _8 L1 {" T" v' _告诉我，现在家乡（县级市）有100万人口，曾经有3家公司在沪深股市上市（不, i' u; C+ p$ b$ E- r8 X+ e$ O' z
过有一家被ST，一家被别人做了大股东，还有一家效益好得不得了！），去年的' e$ M" M- F& s% x8 P4 X
财政收入有8个亿，市里留下来的也有2亿多，在内地属于比较好的那种。周围的
3 w- e6 R" f3 ?两县级市，一个M市的财政收入也有7。8亿，但有160万人口；另一个T市有120万+ \3 G5 X' z8 \+ C+ a
人口，却只有 4.2亿的财政收入。他告诉我，县城里最好的单位就是市中学（当$ J9 |1 a0 s8 q* m( z) Q
地最好的中学），老师人均收入大约是每月3000元，接下来是市中心医院（当地
/ D/ O$ f0 D! ^; H0 b最好的医院），人均大约是2000－3000元，一般单位和公务员都只有1000－1500
3 {5 C& g; }6 X8 ?( ~/ J元了。听到这里，我感到深深的悲哀，因为在一个财政状况这么好的县级市里，8 {9 n P/ R3 @( _
医生的收入与老师的差别还这么大（当然我也赞成老师应该高点），这只说明政: F0 Q- e/ j) }8 H3 _3 r, a' F
府和我们大家还一直没有把改善自己的卫生状况放在第一位。人的命在政府的工
( V4 ~; D% V: y+ X: Q作日程上还排不上号。没有钱时?绱耍星被故侨绱耍。ɡ鲜Φ氖杖敫咧饕?5 K2 ?9 ?4 Q! s( H+ ^& C1 W$ u/ g7 Y
因为大家都要过高考的独木桥而已，他后来解释到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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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一：
6 a/ }% ]1 a& F2 ]$ u9 K* o" B4 G 昨天晚上与一个新到上海市普陀区人民医院（原纺织三院）的医生吃饭，说
+ L* x8 F4 T+ _0 n他所在科室（五官科之一）的医生们，每天都带饭到科室吃（我院护士还是有不2 {0 B$ C$ H l9 L
少带饭的，但是医生几乎没有了），奖金才300多元（在上海生活应该是辛苦的
I6 C* m( a: i; ?- _6 [# n了）。不过我没有与这个医院的医生直接接触，算是听到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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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二：前一文说20－50万这一档的人，全国有数万人之多，恐怕不实。后来
$ A( a$ h7 O7 W6 A3 s# J* G0 Q与朋友计算了一下，从全国的医院有6000多所，但地市级以上的好医院并不是很5 w- w" h' T0 S
多这个基本点出发，计算三甲（北京最多，虽然有60多所，但多数三甲并非名实
8 ^ i( R6 c& [8 S; o3 H/ \. K: {; R相符，真正好的也就10多所；广东次之，有近20所；上海有13所，加上东方医院、
* C! O/ |+ u- i: c6 i普陀区中心医院、长宁区中心医院、闵行区中心医院、杨浦区中心医院和松江区
. Z" @' Y% C. ^5 `" H中心医院这几所好的中心医院，也才近20所；而其余省市一般不超过5所。有些0 p2 [3 z# F( h- ~# G) A& U
部队、厂矿企业的所谓三甲，无论从水平、患者群，还是收入上看，都与地方的: \5 I# [/ Y) C/ b" t
二级医院差不多）中有可能拿到20万－50万的人，估计这数字应该在1万左右，" ?- ?; u7 z' Z: |& {% }
所以这里更正为数千人似乎更好一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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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仔卡
发表于 2005-7-29 15: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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