 鲜花( 2)  鸡蛋( 1)
|
他时薪有32元,一个月赚5,250元, 一年就有63,000 元薪水,这比多伦多人的平均收入高。但扣除税金、工会会费和子女抚养费(大约每月1200元)后,每月剩下来2000元,减去基本生活费用一星期500元左右,剩下的钱还不够付房租,MacFarlane也没有积蓄,连租房定金也付不起。
( h7 Z: l" v4 {9 O1 H \2 S3 W" U8 L5 W$ h3 u$ w2 T
Tim MacFarlane是一名前线医护人员,他的住所就是他的车子。这样的情况他认为并不特殊,多伦多有许多这样的隐型无家可归者,而疫情令问题雪上加霜。 6 N/ Z3 ^5 ]8 G
& Q' k0 k! V0 e5 K/ l
据《多伦多生活》(Toronto Life) 报道,自2013年以来,MacFarlane一直在多伦多城市西北角的一家医疗中心工作,他是一名注册药剂技术人员。中心有几个医疗单位治疗新冠状病毒患者,MacFarlane因此在一月份就接种了疫苗。他日常的工作是装配点滴袋,清点药丸,按照订单包装,然后送到新冠状病毒单位去。
% w4 v( U. w) f: ]$ V: R B. |& ~5 d0 T) z! u& y
每一次送药的过程,手续都非常繁复,他要将药放进密实胶袋去,然后再放入胶桶,又要将自己的面罩消毒放入密实胶袋去。到了新冠状病毒病人的楼层,就要戴上面罩,将药放在病人的送药手推车上,每去一次不同的单位都要重复做这些事,有时一天忙起来,每小时要送药十次。这是一项重要而累人的工作,而且风险很高。他称自己若犯了一个错误,后果可以是毁灭性的。
0 Q/ S3 K# C" r) Z2 t; K$ E5 A+ ]! k8 v0 z
花生酱三文治晚餐充饥 / q- L4 @! ^' {1 F% [9 ~ y- G' Y
9 x5 m0 @0 _8 L3 f8 k% w, ~' R
每一天下班后,MacFarlane渴望驾车回家然后躺在沙发上,但这是个奢望,自2020年2月开始他就无家可归了。放工后,他只能开着挡风玻璃破裂,波箱常常出问题的2017 年款的Dodge Caravan小型客货车,去附近一家养老院的停车场过夜。如果口袋里还有点钱,他会顺路到Tim Hortons买个4元的chili 包。没钱就在车上的小电炉煮热一个金宝汤,连汤也没有的时候,就吃花生酱三文治,他一星期可吃上一罐花生酱。 # C5 G+ R1 W6 S: S& L
" [$ r5 [3 _: n& @9 C/ n! k# M3 BMacFarlane每天晚上会和7岁的双胞胎和5岁的小儿子视像通话,他们和母亲住在安省伦敦市。MacFarlane的手机数据有限,不能说得太长。他也会打电话给自己在纽约的挚友Jay,Jay总是会寄上些Amazon的惊喜礼物,例如一个午餐盒小电炉、 一件印上MacFarlan最喜爱喜剧的T裇,当看到MacFarlane的衣服实在太破烂时,就寄来一张Old Navy的礼物卡,甚至在二人共享的电影网上载电影,不让MacFarlane的生活太沈闷。 1 p+ o4 h( B! T9 d9 O8 U
; J+ Q( {0 d9 O# T
车厢后座铺了三个睡袋和一张瑜珈垫,上面还有两张被子。车窗即使在严寒冬天也会打开一条缝隙来通气,一个空的Gatorade胶瓶在夜间人有三急时使用。当MacFarlane看电影看得累时,便会爬到后面去,伸长了发酸的腿,然后将衣服的帽子拉起钻进被窝里去睡。 : D8 R6 f0 Y2 V) v. H8 `
) H. U' L N- V+ Z0 j
12个加拿大人就有1个曾经历无家可归 " X* ~/ V3 v( M
- r) ]# b- B l( u& P& u
街上的流浪汉,总是住在庇护所中,又或是趴在下水道的通风口上,试图保持温暖,这些都是可见的无家可归者。MacFarlane形容像他们这样的,都是隐型的无家可归者,有人住在朋友的客房里,有人睡在别人的沙发上,又有人蜷著身藏在汽车里。据估计,每12个加拿大人中就有一个人一生中至少有一次无家可归,而疫情令这个问题更加严重。 3 T3 ]$ V* N- g( q* ?3 O
) A( |* u1 x0 K3 \
无家可归中心(Homeless Hub) 2016年的一项研究估计,在任何一个特定的晚上,都有85000名加拿大人在某种程度上无家可归。有35000个看得见的无家可归者,还有50000个像MacFarlane一样的人。目前,约有150万户家庭面临着这样的风险。然而,根据一些专家的说法,随着疫情的肆虐,真实数字可能比我们认为的高出15%。 0 n) Z- t5 P, {
. J# I5 @* m' E4 Z$ r: X) t
年薪逾6万前线医护工作者的潦倒人生 $ w, m. j; @; `* o! k8 c: A% h; ]
9 g" B+ o3 y& R E) [
MacFarlane庆幸自己有一份全职工作,薪水也不错,但因为这样也不能拿政府的补助金。他时薪有32元,一个月赚5,250元, 一年就有63,000 元薪水,这比多伦多人的平均收入高。但扣除税金、工会会费和子女抚养费(大约每月1200元)后,每月剩下来2000元,减去基本生活费用一星期500元左右,剩下的钱还不够付房租,MacFarlane也没有积蓄,连租房定金也付不起。
2 t# j$ z5 Q* h& L* ~7 M# u; @ |
小儿子有时会问MacFarlane为何不找一间房子住下来,他也不知怎样去解释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,以及在信用评分、保证金及租屋上的问题。有时连MacFarlane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沦落如此,他几年前还和朋友到酒庄玩,在家的后院烧烤,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无家可归。 , d: V0 [4 O& i$ ^. v4 D% b9 ]
' c& y3 h' I! T: o! rMacFarlane在纽约出生长大,中学时认识了来自加拿大的女同学,2007年他跟着她搬来多伦多,两年后结婚,2013年一对龙凤胎出生了,2014年在密西沙加买下了一间镇屋,然后再生下小儿子,那年他35岁,认为自己的人生愿望都达成了。
3 o C; N& S: { l' o& B5 H) } H6 N+ T/ N s: n+ R" N/ q
好事多磨 不幸事接踵而来 0 t8 c" h. Y. X+ [( ?! b, [) V8 h
9 Y2 E2 P8 d( u0 Q5 i& z# D
想不到的是婚姻早已出现问题,2016年底终于白热化,走上离婚之路。妻子搬到伦敦市去,MacFarlane很想保留自己的房子,但一个人应付不了每月的房贷、车子的开支和律师费等。为了增加收入,他曾经在医院收工后再做Uber司机,但还是应付不了开支,两年间欠下了40,000元债。
/ t% n* ]- z0 V5 J- @
2 {7 M3 v9 b. Z6 @1 p5 D最终MacFarlane明白自己负担不了房子,卖了房子还了债后他还剩下了10,000元,但在2019年初,他驾车被警察截查发现保险过期,罚款6000元。
' }6 v. a+ [& D' o& K8 p
8 U$ [9 j5 U& WMacFarlan曾经在Hamilton附近租了一间镇屋,用来接孩子过周末,但最终他还是负担不了租金,他没有方法再找兼职:车子坏了干不了Uber,而 Amazon也只请通宵班的兼职工作。他在2020年2月搬出了镇屋,执拾孩子的东西时难忍眼泪,最终孩子的东西只能存到货仓去,他也从此住到自己的客货车上去。
2 j% w9 S+ v/ o, S" S' v! `5 D' }1 u# ~# l5 e+ R
无家者日常两件大事:洗澡、上厕所
) \/ V# B/ ~( s# P: V" k J/ [1 q+ j! K
洗澡对无家可归者来说是个大问题,MacFarlan曾经在网上找寻多伦多可以洗澡的地方,但在他的预算中没有什么选择,他很害怕自己身上有异味,一天一个明白他情况的同事偷偷对他说,医院里有供医生使用的浴室,MacFarlan说当热水淋上身时,“那种感觉难以形容,简直像魔法一样。”
% l, s$ i: V0 o) F. P, G! m. f- r9 v" k9 T. J% M
在平常的日子MacFarlan就在Tim Hortons坐上几小时,为手机充电、读新闻和饮杯咖啡,就像正常人一样和其他人在一起。然而当疫情真正来到时,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" g, l; |) d0 b7 C% h" A9 i: ]2 ]! G( f" r
对无家可归者来说,疫情间连上厕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,起初MacFarlan还可以到建筑地盘的流动厕所去,慢慢地这些厕所也上锁了,他只能倚靠一些杂货店里没有上锁的厕所,然后发觉周围都有像他这样找寻厕所的人。
: k* C* x# w2 B3 T
; A7 w+ v, G8 i4 a t6 x& kMacFarlan每月能拿用的2000元收入占了一半在汽车上,包括分期付款、汽油、保险和汽车修理,另外食物和个人卫生用品每月200元,仓租寄存是225元,手机月费是60元。他说自己在出粮日会来一个比萨薄饼,但当没有钱付汽油时就会后悔。 2 E; F2 D7 I: K
( H% M: O& d% z- e对MacFarlan来说,生活中最大的奢侈享受是隔周的星期六,用65元到汽车旅馆去住上一夜。他在那里会烫衣服、刮须刮头,好好地洗碗碟,为车上的水缸装水,在周日离开时,好好地洗一个澡,又注满了自己的咖啡壶。他说自己在车上会尽量记着那种舒适:“床的柔软、房间的温暖和有私隐的房间。”
9 w1 J6 w; A* f
6 y- N! p7 z0 S9 {疫境难见儿女面 聚时相拥默饮泣
: Z4 x$ g4 u1 I+ H- U4 h( S5 s/ ]& s% ~' q0 o* v
在疫情间MacFarlan没有去探视自己的儿女,因为实在付不起长程交通的汽油费,直至去年8月他终于才和子女见面,他回忆见面时的情景:“我默默饮泣,将他们拥在一起。”那次他储了钱和儿女在瀑布住了酒店。
8 }' J, q- g# y. G* R* `+ e& z8 Q4 S7 z. t- ^$ X L
MacFarlan很害怕自己的情况会影响孩子,特别是在疫情之中:“生活是如此困难,他们不能上学、不能出去玩、见朋友,再加上自己的父亲是个流浪汉,这种意识,这种担忧,会对一个孩子产生什么影响呢?”
8 r7 W4 M4 ?* n2 w) p! h$ ]. p c/ g1 b# \0 D/ m, Q
然而这个世界还有许多关心他的人,MacFarlan的妹妹曾经叫他搬回纽约住进她的家去,但他不想离开孩子,而在多伦多还有一份安定的工作,思前想后,他认为以眼前这辆客货车为家,还是最好的选择。 0 ~! H( f* r+ L1 ~& u/ v1 k
; ?. g* K# j7 b) K4 d3 ^1 A# G
MacFarlan的路虽然困难,但他仍然乐观:“我有Jay,我有关心我的同事,我盼望疫情后一切好转,虽然不知前路如何,到目前为止,爱和意志一直支撑着我,让我一直走下去。” * Q) ^# f; [3 s6 ?9 P* s4 e9 K& q6 M
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