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澳洲造房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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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惟群的房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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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本报与广东省作协、广东卫视联动《人在他乡》系列纪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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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Q( g1 ^0 _+ J  I　　我造的是真的房子，住人的房子。我一个人造，基础只我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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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w5 g/ a0 `, b: A% T　　我家的房子小了，两个小孩一天天大起来，且有老人同住，有时家里来个亲戚朋友，捉襟见肘，实在不够用。几次想卖了现有的，另买一幢。也花过些时光，随着地产佬这里那里地看房，可看来看去，看不上眼。于是，就想要扩建。


& H! O" ?* s% M& x' ]7 O' \# |　　扩建这主张并非新起，几年前买下这屋时就有，只是始终下不了决心。我家环境很好，前面一条小小的街，几户清洁人家，后面一个至公园，一年四季，不是枫红就是柳绿，还有公园里的一大片碧绿碧绿的大草地，草地上一大片天空，天空上一片片游来游去的绵羊般的白云。但我家这地域的房价从不见涨，几万块钱花在扩建上，似乎不值得。另外，一直迟疑,太阳城，还因顾虑那些造房的，很难信赖：一个亲戚，造一个车库，说好三万多，等到完工，成了六万多。真到了这田地，不给不行，可给了，又实在感到憋屈、气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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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个春意盎然的薄暮，西边挂着火烧云，几个朋友在我家后院聊天，其中一个是搞建筑的。聊着聊着，我聊到了我的难堪，想扩建，又不愿多出钱。我那朋友忽然对我说：“那你就自己造。”


' T  }# S+ c* z5 H$ J( b　　“我自己造？!”简直不敢信任我的耳朵。我这辈子敲过的钉子加起来，大概超不过两手掌。造房子于我，与造原子弹、造宇宙飞船没什么差别。然而，这位搞建筑的朋友说：“不用怕，我会教你。而且，工具我也有，都齐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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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O* w3 N2 P3 o9 }: L　　我感谢我的朋友，非常感谢，可在我，怎么说，造一幢房子不是钉一只鸡棚，不是马马虎虎就能教会的。


　　猜忌、恐惧、迟疑，但我还是蠢蠢欲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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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澳洲的人工实在太贵。在中国，资料和人工的价钱，大概是十比一，但澳洲相反，是一比十！在澳洲，任何事，自己做与请人做，价钱相差不是一倍二倍、三倍四倍就能解决的。那些持有执照的专业人士，敲起“竹杠”来，血都是黑的。逼上梁山，我做过些省钱的事：展车道、修栏栅、换水管、装抽水马桶省钱这种事，就像吸白粉，能上瘾，有了开头，难有停止，尤其在澳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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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被说服了，或说，朋友检举了我的“省钱瘾”，我真的动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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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朋友告知说，挖洞要直，40cm见方，50cm深，我就40cm见方，50cm深地挖下往；朋友说，砌砖要纵向垂直，横向程度，我就横向纵向地请求自己；朋友说，木档的间隔不能超过45cm，我就把每根间隔坚持在45cm之内。朋友在中国干了几十年建筑，来澳后又干，很有经验。但因干活干坏了腰，不能再干，于是，几乎天天放工途经我家，都进门检讨一下，指导一番，并安排新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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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M* O, ]+ ]9 ?; A- ^% v1 x　　诚实说，决议动工时，我作的是最坏盘算：能干多少干多少，干不下往了，请人便是。开始干时,皇冠娱乐城，师傅指导什么，我就干什么，很被动，可干着干着，兴致上来了，投进了，自己开端动起了脑，越干越来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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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}, o/ }3 r6 a# |　　干得挺像样的，真的，我师傅都背着我多次对人夸我，说想不到一个文人能这么吃苦，干得这么好，而且，一说就懂。连我自己干着干着，也时常怀疑起来，猜忌自己是否前生就是搞建筑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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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过，我这个“前生”、“资深”搞建筑的也有“软肋”，我怕高。做房顶那一阵，是全部造房进程中最让我苦楚的。踩在一根根梁上，我都不知心脏是缩小了还是扩展了，慌得、紧得难受至极，身下的屁股连同睾丸像是腾空了、飞了。开端，还“硬撑”，在木档上走来走往，后来彻底“垮”了，受不了了，认输了，换成全部身子趴在木档上，爬来爬去。可就这，一天下来，精力、心脏、连同屁股、睾丸的紧张、疲劳水平，不堪回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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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w/ _$ T% s8 R' K) h　　一次，我还踩空，摔下来，尾骨击到木档，幸好不是在房顶上摔下来，可就这，尾骨肿了两星期，可那两星期，还照样一步一挪地保持干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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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新建两房一厅,taiyangcheng，五十平方米。全都自己干。实在造房并不难，有点像搭积木，尺寸对了，拼起来就是。难的是扩建，扩建有个新旧两部分的连接问题，高下长宽都得相等。待到新的部分完工，朋友们来看看，人人说好，说不可想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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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几个不同的朋友说出了同样的话：“这可是你今年最好的作品呀。”想了想，我说：“确切。”几个朋友又不约而同地说：“你可转业专业造屋子了。”我说：“够了，够了，人一生一次这样的阅历足够了。”但我还是忍不住自得地告知他们：还真有邻居来请我造屋子的，他家也想扩建，见我家大兴土木，像模像样的，便来我家找造房负责人，知道是我自己干的，大吃一惊，但也没转变主张，只说要我开价、并问何时可以开工———这可是真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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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扩建房子的最大问题是，待到新的部分完成，再看老的部分，那就这不好那不好，什么都不好，怎么看都看不顺眼。于是，新的战斗又开端，不得不开始。做老房比造新房麻烦得多，辛劳得多，也难得多；造老房是对耐烦的极大考验。我把老屋彻彻底底全体翻新一遍：换门、修窗、铲墙、补墙、粉刷，还把旧的地毯掀掉，将地毯下的地板修补一番，然后打磨，然后油漆……我还为新的厨房、新的浴室贴了瓷砖。我对老房做的最大、最自得的一个工程，是将一间房的三面墙打掉，一面连住新房的客厅，一面连着老房客厅，还有一面连住厨房。如此，厨房成了开放式，全部屋子的布局则显得格外舒适、大气、公道，而且，看上去，非常摩登。这主张不是随意谁都想得出的。真的。不好意思，再不自豪一下，真有点对不起自己了。嘿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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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日做，夜做，新房三个月，旧房三个月，一共做了六个月。“黄惟群造房”，一时成了澳洲华人间的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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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黄惟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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