 鲜花( 6)  鸡蛋( 0)
|
“做人难,做鸡更难”,如果能通鸡类语言的话,我估计这是鸡们最想说的一句话。) b( {$ M4 G, k- t
3 B ]7 e8 X }1 m& B) |, k“做鸡更难”的感叹很容易被理解为某种行业的人在抱怨工作辛苦、环境恶劣,不要误会,因为禽类的鸡已经被我们赋予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含义。假如你在杭州饭店里见一貌美女郎朗声说“本鸡”也不要误以为人家在做自我介绍,“本鸡”无非相对“洋鸡”而言,没有那层附加的意思。
6 ^* q; A4 u; ] W1 V5 D6 d n; C7 B+ S0 G" q
最近几千年来,鸡成为我们肉类食物中很主要的一种。现代,鸡们在努力为我们提供肉食的同时,还在现代汉语词汇学里被侮辱和蹂躏。如果哪一天,鸡在字典里的解释又增加那条意思,我想我们实在是有点愧对鸡的“人格”了。% k; s5 m0 ^. \1 j
) x( Q4 Z/ P0 H( V0 p5 s9 _( I, S
我始终都认为20年前的鸡和20年前的人一样,比较有幸福感一些,20年前,曾经有只凶悍的公鸡追得我四处逃窜,而现在,它们都老老实实地躺在超市的冷冻柜台里等我惠顾,我的孩子肯定不会理解为何会发生被鸡追咬的事故。现代诗人在诗句里如果出现“鸡鸣桑树巅”的句子,我认为他一定有非同凡响的想像力或者言外之意。现代的鸡,翅膀比几千年前更退化了,不要说飞上桑树,就是跳一跳也很困难。而且,谁会给它们在桑树顶上引吭高歌的机会?$ [( I: {( V4 _+ r9 n
% R( ]0 t# U$ r8 t& I. Z5 Q8 _
鸡类的生长已经完全被生产所取代,更加地精细化、集约化,也更加地英年早逝。我曾有幸参观过一个展览,一个非常著名的农业企业在上海某大厦里展览自己的成果,其中就有养鸡这一项。隔着玻璃橱窗,我看见数百只鸡挤挤擦擦地被养在一撮儿,每只鸡按照长成后的体积设计了空间,决没有一点多余,简直不容旋踵。这些鸡是清一色的娘子军,被褫夺了恋爱的权力,以防止出现“为伊消得人憔悴”的情况。它们不但有组织,而且有纪律地生活。只要抬头,眼前就有水管可以滴答水,有食管可以滴答食物,简直不需要走动半步。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:鸡们在喝水吃食之外,根本就一动不动,决不浪费半点体力,特别专心致志地在那里长肉,想必这些鸡的单位面积产量是相当惊人的。此情此景,让橱窗外的我不由得想起裴多菲的那首名诗:“生命诚可贵,爱情价更高;若为自由故,二者皆可抛。”: r3 g- A: }/ Q' ~: y1 |
/ n3 y2 R" E I1 q% c* s后来,我又在电视里看到,更专业的养鸡场是上下分几层的,鸡们也是住楼房的――当然是经济适用房。9 {1 N: L# Q. Z; C; E; C. @, i
' g8 Y5 ^& \: z, N0 n. g
选购鸡类食品的时候,我们总对鸡的生长环境特别关注,这是首要的一条。虽然自己住在鸽子笼里,但我们希望吃到嘴里的鸡生前能生活在阳光明媚、草木繁茂、泉水叮咚的别墅环境里。但近些年鸡类饲养技术的发展已经容不得我们挑剔,特别是:如果你要挑剔鸡类的生长环境的话,就必须额外付出一些货币。
, V6 b2 H5 i/ Y2 ?7 o. Q$ f$ b; c* w3 q- ?/ C" D; V
出于对鸡类生存环境的期待,我们总是认为“返璞归真”地过着田园生活的鸡更好吃一些。上次在江西婺源,我们在农家田地里发现了几只昂首挺胸金羽红冠的鸡,立刻就开始畅想它们脱掉金羽红冠的外套之后的美味模样。曾有一度,我一看见某饭店的广告就垂涎欲滴,那广告是关于三黄鸡的,广告替鸡发言说:“我们唯一的饲料是稻谷小虫”。我们就想像着鸡们吃了充满蛋白质的肥美的稻谷小虫之后,经过了鸡胃的消化与分解,那营养美味的部分就溶溶地浸透了所有的鸡肉纤维……1 _" k5 I2 u4 w: }0 J% [! E
, x& ?8 D) [$ P2 a后来,我也发现这无非就是广告罢了,现在的广告是很讲究提炼优势特征的。某个无聊的晚上,我打开电视,恰好看见三黄鸡的饲养技术电视片。原来,那些鸡是在三四层的鸡笼里长大,每平方米要有25只之多,而且,它们出生之后的8天里,要被注射7次各类药水。之后,老早以前吃过的三黄鸡就在我肚子里作祟,让我很是难过。并且感到,我再一次做了广告的俘虏。
1 Y1 W+ B+ q2 e* p/ g# @1 c6 w) q6 i
这次去上海,在锦江饭店的宣传报刊上看到,他们又对鸡的烹饪和饲养有了新的进步。他们推出了“香喷喷、腊腊黄”的“走地阉鸡”,这些鸡是特别饲养的,在出生50天以后进行阉割,使其在生长过程中减少雄性激素,在宰杀前的2个星期内尽量不使其走动,以保证其肉质鲜嫩……悲夫!做人难,做鸡更难!以前有赌咒发誓的话说:“来世做牛做马……”依我看,还不如说“来世做鸡”更狠毒,特别是做“走地阉鸡”。, c' @5 i' Q$ r5 E" x
5 H3 A" P' c% x% q6 i7 Z3 \
最近,我又听说在美国的现代化的大型养鸡场里,在鸡类的经济适用房之外的“绿地”里,总要有几只鸡在优哉游哉地闲逛,工作人员要跟在它们后边喂食,恐怕要做出伺候鸡祖宗的架势来。不要以为这些“自由的鸡”格外尊贵,它们能获得自由的原因是:为了做给笼子里的鸡看,如果没有了这几只“自由的鸡”,笼子里那些大多数的鸡有可能失去生存的希望,拒绝长肉,甚至会绝望,然后集体死掉。看看,所谓的自由总是与谎言和阴谋联系在一起。# I% h; I, M; ^5 O
/ ^6 ^/ Q- d4 k& U0 C! O
从某种角度上来说,我们人类也未尝不是生活在笼子里的鸡,依赖那“自由的鸡”给予我们生存的希望和假象。对自由的向往,是人类和鸡类共同的追求。我们比鸡幸福一点的是:我们吃鸡的肉,而一般情况下,还没有谁能吃我们的肉。
, N$ R# M' g# V* R
' A$ P4 C% A: o+ p# u『声明:以上内容为本站网友“帝国时代”原创,转载需征得原作者同意并注明转载自www.edmontonchina.com』 |
|